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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日若翻脸美国是否出兵?普京回应语惊四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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普京到底说了什么,打死你也想不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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硝烟散尽

第12章

灯亮了,霍保生迷迷糊糊发起了牢骚:“我……我说老陈,你还睡不睡了?自言自语叨咕什么哪?看看这都几点啦?”

放下怀里的枕头,陈沂生摸着头,赶紧道歉:“对不住,俺把时辰忘了,好好!别瞪眼睛,你那身脏衣裳我洗还不行?”

“现在不是洗衣服的问题,你这个情况,非常值得警惕。哎我说,是不是……见到那位首长的千金了?漂不漂亮?亲过嘴了吧?”

“嗨!这都哪跟哪儿?你整天瞎琢磨个啥?”

“这咋是瞎琢磨呢?以我的经验,”霍保生干脆不睡了,从床上撑起身,一本正经地说道,“想当年,我们指导员结婚前,就是这副德性。觉,那肯定睡不着了,大嘴成天咧得象瓢,逮谁跟谁腻歪他那‘漂亮’小媳妇。”

“整天都这样,那他累不累呀?”

“不累,绝对不累,从洞房里出来,照样生龙活虎。”说到这,霍保生略一停顿,重重叹了口气,“可是后来,他亲自带队冲锋,被一颗反坦克雷炸得四分五裂,连个像样零件都没留下。别说是累,再想忙都忙不起来了。唉!对他来说,这辈子最幸福的日子,也许就是炫耀自己小媳妇的时候。直到现在,还记得他拉住我的手,给我看他未婚妻照片时的情景,历历在目……”

“那他媳妇……后来怎样了?”

“一听说他牺牲,大老远跑到陵园哭了几嗓子,后来从领导手里接过抚血金,含泪表示过谢谢组织关怀,就从容不迫……该嫁人嫁人了,一点都没含糊。呵呵!你说说,我们指导员如果地下有灵,知道自己整天夸的是别人媳妇,这心里会怎么想?一笔卖命钱,没安慰到自己父母,到头来却成全了别人,你说,他会不会后悔成家立业?”

“这个……唉!俺也说不清……”

“你不会把‘俺’字换成‘我’吗?”

“我……我连个对象还没说上呢……”

“算了!和你老陈谈这些,简直就是对牛弹琴——浪费!睡觉!睡觉!明天还要出操,赶快把灯闭了!”将枕头向床头一扔,霍保生死死蒙住头,随口咕哝一句,“反正你是闲人一个,咱和你比不了啊……”

“开关不是在你床头吗?”

“替我关一次行不行?妈的,困死我了……”

一大清早,陈沂生又不见了,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,就连霍保生也不知道。

陈沂生摘掉领章帽徽向北湖公园疾奔,那速度真不是吹的,街上行人还以为他家里着火,赶紧纷纷让路,就连警察也远远用眼角斜楞着他。

从驻地到北湖,公共汽车要用40分钟,而他只用了39分17秒。一个掐着秒表的人,从他身后气喘吁吁地接近,叫道:“同……同志,你……你等等。”

回过头,老陈擦擦汗:“啥事?”

那人拉住他,**了半天这才道:“你……你是哪个单位的?”

“问这干啥?”

“没……没什么,我是市体校的教练,这是我的工作证……”说着,他掏出红皮证件。

“有啥事你就说吧!”

“是这样:你的身体条件不错,很适合练长跑,如果有兴趣的话……哎!哎!我还没说完呢!”

老陈没理他,一溜烟跑掉了。对于一个连学生都跑不过的教练,老陈实在是没心情和他纠缠。

公园晨练的人群还没有散去,他要找的人也不知几点能来。没办法,只好在石阶上一蹲,无聊地托着下颌,来回打量着过往行人:“碰碰运气吧……”

等候半天,也没见到那摆摊的老人。无奈之余,他起身向门口扫地的师父打听。结果老头看看陈沂生,反问道:“你是打听老邢头?”

“我也不知道他姓啥……”

“不就是整天摆弄小人书的老邢头吗?”

“好像是吧……”

“那你来早了,他下午才能到。”

“啥?”

“没错!他下午来。”看着一脸失望的陈沂生,老人又问:“小伙子,你找老邢有啥事儿?”

“没啥……”摸摸后脑勺,老陈有些不好意思,“我想向他……请教点事儿!”

“啥事啊?”

“和打仗有关……”

“你是干什么的?”

“这个……”

“这么说,你不是来看书的?”老人锐利的目光,上下打量着陈沂生,看得他直发毛,“我想跟他学习……”

“可你跟他能学什么?他这人脾气古怪,我怕到时,你会下不来台。”

“不不不,俺……我心里早有准备。”

放下竹帚,老人又道:“你是当兵的?”

迟疑片刻,老陈轻轻一点头。

“那找他就算找对了人,这老邢头别的本事没有,就会带兵打仗。想当年,全歼日军精锐第18师团后,小鬼子的统帅大本营,送他一个绰号叫:‘东方之虎’。另外,美国的游骑兵……对了,你听说过‘游骑兵’么?”

老陈赶紧摇头,脑袋晃得很彻底。

“美国的游骑兵特种部队,直到现在,还在延续老邢的作战思想和战术手段。为了纪念那段历史,他们特意在臂章上,加入了国民党的党徽。”

“嗯?国民党会这么牛?”话一出口,老陈马上就后悔了。美国佬他是知道的,号称当今世界第一军事强国。当年中国关上大门,窝在自家后院喊“打倒**、美帝”的时候,他也没少跟着举拳头。只不过那时,他还不知道**、美帝到底有多强。

老头不以为然,笑了笑又道:“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,最终把老邢头害了的,也还是他那能打仗的本事。在东北,他率领一个不满编的团,硬是把解放军十几万人马给搅得乱七八糟。要不是因为这一点,解放后,他也不会遭那么多罪。”

一听到这儿,陈沂生来了兴趣:“大爷,您说得都是真的?”

“什么真的假的?你去**四野部队打听打听,提起国军286特战团,有谁不知道?最后还是廖耀湘亲自下令286团投降,不然,那结局还指不定是怎么回事!”看看一脸尴尬的陈沂生,老人怒道:“和你说了也没用,你懂个啥?”

老陈有些不服气,心想:“你们再厉害,不也还是我们手下败将?这说明解放军比你们更厉害。”

叹口气,老人摆摆手,一脸忧郁:“算了,你也别往心里去,我就这脾气。都过去三十年了,我还是没看开。老团长说得对:败就是败了,军人更要拿得起放得下。”

尽管对老人的话不以为然,陈沂生还是出于尊重,帮老人打扫起卫生。公园前门的广场是块很大的空地,算起来足有两个足球场大小,由于平时游客不太注意环境卫生,两个人整整忙了一上午。接近中午时分,陈沂生掏出四两粮票,从附近饭店买了两个馒头,一人一个,就着自来水匆匆解决了一顿温饱。

下午一点钟,正当陈沂生等得无聊,一个老人推辆三轮车在视野中慢慢出现。扫地老人站起身,向老邢毕恭毕敬望了一眼,见陈沂生还呆坐着,偷偷在他屁股上狠踢一脚。

陈沂生一个激灵站起身,可让他象扫地老人那般毕恭毕敬,一时间,还真有些做不到。

老邢看看这二人,点点头却没说话,自顾打开车子往下搬书。扫地老人赶紧上前帮忙,陈沂生也没闲着,笨手笨脚在一旁打打下手。

“老严,你就不用插手了,忙了一上午,歇歇吧!我自己来就行。”老邢阻止了扫地老人,可这个叫老严的扫地老头非但没敢歇息,反而加快了手脚,没过多久,便把车上的书卸得干干净净。

在老邢指挥下,书被分别摆放,按古今中外各据一类。古代的,又被分成各个朝代和时期,近代和现代的又自成一体。在这其中,现代部分又分为土地革命、抗战、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。抗战一类最多,能占全部图书的三分之一。

瞧着这么认真的老头,陈沂生非常敬佩他的耐心。当最后一本书尘埃落定,老邢搬出小板凳分给二人。他没主动和陈沂生说什么,而是扭头问向老严:“听说你孩子,今年要报考北京大学?”

老严正襟危坐:“是的,还没跟您商量这事儿到底行不行?”

“没什么不行的,这孩子有志气,将来有什么打算?”

“她太固执,心里有话也不说,我是干着急没办法。”

老邢轻拍着小腿,笑道:“那不是很好吗?军人后代就应该这样。想想你当年,不也是这副德性?不爱说话,并不表示她没主意,敢去报考北大,就足以说明她决心已下。既然这样,你就别跟着瞎着急了。”

“可我还是希望她稳妥一些……”

“稳妥什么?婆婆妈妈的。人活着就是要争口气,我平常是怎么和你说来着?枪子儿一响,再寻思什么退路、稳妥,那这仗你就非败不可!”一席话,说得老严不住点头。

陈沂生干咳一声,插嘴问道:“邢老伯,您还记得我吗?我是昨天……”

“不用说了,我记得你。”老邢指指陈沂生道:“约定见面,可并不表示让你等我。作为军人,你不能等着敌人送上门,应该想尽一切办法,逼迫他来找你,叫他在运动中不断漏出破绽,然后一刀插在他的要害上!这就是给对手制造软肋的办法之一。”

陈沂生有些不好意思,摸摸头,一阵苦笑:“可是……”

“没什么可是,你是个军人,军人最忌讳用借口来掩饰自己的无能。记住:无论发生什么天大的事儿,不管你使用什么手段,战胜敌人永远是第一位的!在战场上,如果你仅是个小兵,墨守成规、拖泥带水的行为,那只会害死你自己。可作为军官,倘若因愚蠢犯了一个小错误,那么连累的不仅仅是部下,他们的家属,他们的子女,这辈子都会骂你的娘!说道这,小伙子,你难道就没想过,打仗其实可以用多种思维去考虑吗?”

陈沂生摇摇头,甭说想过,就连听都没听过。

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一番陈沂生,老邢愈发觉得他象块木头。

老严俯下身替陈沂生求情:“老团长,您就别难为后生了,他们年轻人哪里学过这些?您看他也是个老实人,就是有点不会来事儿,呵呵!也甭说他,我那时候,还不如他现在呢。”见老邢沉吟不语,老严扭头给陈沂生递个眼色:“我听老团长说起过你,他夸你是个很有潜质的兵。不过,我是一点也没看出来。呵呵!我这人不拐弯抹角,有啥说啥,你可别介意。”

陈沂生摆摆手:“俺……我不介意,不介意……”

老邢想了想,指指旁边的书摊对陈沂生说道:“你先坐着,想看什么就看什么,没事儿别打搅我做生意。”

陈沂生很无奈,只好依言拿起本小人书翻了翻,不料内容竟然是《红楼梦》,一时间顿觉恶感滋生,可又不敢轻易换书,只能硬起头皮仔细观读。这本书人物众多关系复杂,以他这种水平,也只能看看插图瞧瞧热闹,静心钻研那是根本谈不到了。没过多久,便借着尿遁更换了一本。

这次他事先琢磨了一下,要先看书名再取书,毕竟尿遁的借口不能反复使用,否则谁的面子上都不好看。一本名为《长平之战》的小人书引起他的注意,打仗可是老陈的最爱,一见“打仗”,便马上来了兴致。

抽下书仔细翻阅,这本书通俗易懂,虽然他对白起、廉颇、赵括是何方神圣浑然不知,但书中故事却很有趣。反复看了两遍,又瞧瞧书架,发现还有好多封皮类似的书,上写“史记故事第X册”,一时兴起,又抽出几本来认真翻看。

老邢没有打扰他,四下招呼着客人。来这看书的,大多是附近的小学生。一分钱一本书,生意到还不错。可陈沂生这五大三粗的汉子,端坐在一群红领巾之中,怎么看怎么觉得不伦不类。书中的情节深深吸引了老陈,天快黑了也未能觉察,反倒是老严提醒后,他这才恋恋不舍放下图书。

“好看吗?”老严问他。

陈沂生点点头,不过想了想,便顶着一脑袋问号说道:“这书里什么赵武灵王……还有啥刑车……好象都不是咱中国人,有没有中国的?”

“刑车?”老邢想了半天方恍然大悟:“你是说荆轲?咳!”叹了口气,看着老严哭笑不得地说道:“他把荆轲念成刑车不算,居然还把古人从中国给开除了?”

陈沂生不服气,指着书本辩解:“我没说错呀?书上不是讲……讲……他们是啥赵国、燕国人吗?没说他们是中国人哪?”

老严笑得快差气了,抹着眼泪“哎呦”了半天,这才说道:“你……呵呵!你记性还真好,居然能记住他们是赵国、燕国人?呵呵……”瞧着陈沂生那一脸不解的表情,实在是忍禁不住,拍着大腿继续放声大笑。

老邢不停地摇晃着脑袋,待老严费尽九牛二虎之力,好不容易止住狂笑,才低声问陈沂生:“小伙子,你读过几年书?”

“初中没毕业……”

“初中没毕业?”想了想,老邢一点头,“是啊!你们这代人赶上了**,在学校那几年也没学到什么,咳!误人子弟呀……”又看看一脸惋惜的老严,吩咐道:“老伙计,把他领进园子练练。”

招呼陈沂生进了公园,三十分钟后再次走出时,老严浑身是土,陈沂生则青鼻脸肿。

将书本搬到车上,老邢拍拍手,问道:“怎么样?”

“扛揍!”老严也没客气,实话实说,“虽说年龄过了,筋骨有点僵硬,不过……呵呵!怎么撂倒都能爬起来。有一点很可贵:就是同一块地方,决不让对手打上第二拳。”

“真的?”

“没错!”指指陈沂生,老严又道:“可这小子挺赖皮——嘴里求饶,却趁我不备把我撂倒了。幸亏我这本事没扔下,要不然,呵呵!被他按倒了还真就别想爬起来。”

老邢没说话,默默思索着。

陈沂生倒是来了精神,“扑通”一声跪在二人身前连连磕头。两个人也没拦着,等他磕完,老邢问道:“小伙子,你这是要干什么?我们可受不起啊!”

老陈顾不上许多,拉着二人直叫师父。老严的身手刚才他也领教了,说实话,连人家怎么动手都没看清,就被接二连三地放倒。至于什么一个地方不挨上第二拳,那是老严给他留情面,实际上,他浑身哪块地方都挨了不只一拳。若非老严故意相让,恐怕他也别指望把人家摔倒——拔老严的腿,就和拔树没什么区别。

这两个老头决不是一般人,到目前为止,就连傻子也该明白了。不过,老邢还是在犹豫。

“行了老团长!您就别含糊了,象我们这般岁数也没几年活头儿,总不能把一身本事都带进棺材吧?我看这小子人不错——心善、不死心眼,干我们这行儿是把好手。”

听他一说,特别是最后一句,老陈心里立刻紧张起来:“他是干哪一行的?别是特务吧?我这解放军……”他还在胡思乱想,老邢却皱皱眉:“倒也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,可是他这年龄,这筋骨,这文化水平……”

“年龄没关系,他基础不错,仔细调教调教,没准就能挺过来。至于其它的,只要肯吃苦就好办,是不是?”暗暗踢了陈沂生一脚,老严再次冲他使个眼色。

“是!是……”老陈一阵疯狂地点头。

老邢没再说什么,想了想,拉起他说道:“你也不用拜师,咱们军人不讲究那一套。我没答应你什么,但以后,你先来这里看书,至于别的……就以后再说吧。且记一点:你我之间的事情,千万别让外人知道,明白了吗?”

陈沂生到也不傻:一个解放军和国民党老兵关系密切——一旦传出去,没事也会变成有事。更何况他自己,还有一屁股荒草树根没捋干净。

幸好老邢没答应什么,他这心里也不再执著什么解放军、国民党特务。天已完全黑下来,老邢从书箱里翻出书递给陈沂生:“你回去先把这几本好好看看,看完后,你告诉我赵武灵王和荆轲,到底是哪国人?”

望着陈沂生渐渐消失的背影,老严不解地问道:“老团长,你怎么不答应?昨天听你提起,我就一直都没闲着,把他里里外外调查一遍,这是个可承衣钵的人。”

“之所以没答应,那是因为我们的身份。你想想:几个国民党老兵收个解放军做徒弟,这要传出去,恐怕这孩子就毁了。再想想:我们几个教他一个,要是学成了,那他可不是一般的可怕。如果这孩子不知道藏拙,被追问起来,那结果还是要害他。好不容易收个徒弟,却要把他害了,这可不是你我的本意。”

“那怎么办?你儿子不尿你,外人也不能教,咱几个老不死的,这身本事难道就烂进棺材?”老严甚是泄气。

“不用着急!我们再观察几天,如果他真想学,那就收了!说实话,这孩子的速度、耐力、爆发力和韧性,的确很少见的。再加上头脑灵活,反应极快,是块搞特种作战的好材料。最难能可贵的是,他宅心仁厚……唉!只可惜,这孩子的上峰竟没看出他是块璞玉,人才就这么白白淹没……唉!”

“您就别替他委屈了,关键是收了他,有些科目该怎么教,您想过没有?”老严不失时机泼起冷水。的确,好比说车辆驾驶、射击和跳伞等训练,他们心有余而力不足,只能从理论上着手,根本无法让他实践。世道不一样了,他们曾经辉煌的时代,清一色美式装备想怎么玩就怎么玩。可现在,呵呵!也只好在没人的时候,想想过去该怎么玩。

陈沂生抱着小人书,急匆匆走进营房,好在天黑,哨兵也没注意他脸上的瘀伤。霍保生出去喝酒了,陈沂生一个人就着馒头热水,准备挑灯夜读。

老邢借给他的书,是由《史记》改编的历史连环画,虽说内容简单,但对于陈沂生这种水平,是再合适不过。他觉得看历史和看故事差不多,遇到不认识的生字,便随手拿过霍保生的字典一通翻查。还甭说,他记性不错,一个晚上认识了十多个字后,总算捋清了三皇五帝。长平之战、荆轲刺秦王,那不过是在中国古代发生的历史——归根结底还是中国人自己的事情。老陈看书非常具有选择性,军事方面多看一些,至于经济文化,则少看甚至一带而过——说白了,就是以实战出发。待霍保生喷着酒气摇摇晃晃栽到床上时,陈沂生已经一头钻进了楚汉相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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